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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夏日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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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嘭——!

煙花炸開的聲音讓相互追逐的大白貓和青灰色的小鳥雙雙停了下來。

櫻的註意力也被升空炸開的炫目煙花所吸引。她站起身微微仰起了頭, 臉上浮起了欣喜的笑意:“真美啊……”

“嗯……”芫站在櫻的身側輕輕地應了一聲, 只是她的目光從頭到尾都未離開過櫻一寸, 那聲被淹沒在煙花炸開的聲音之下的“嗯”不知應和的究竟是煙花, 還是她落在眼中的人。

貓咪老師看了一眼, 便覺無趣的爬上夏目的肩膀閉目小憩,可時不時擡起的眼角又出賣了它口不對心的傲嬌模樣。

煙花於夜空中綻放,一瞬的剎那芳華,狂歡過後終究什麽也無法留下。

一如那些短暫而無用的生命。

當夜空中煙花炸響第一聲時, 三日月宗近這振最美之劍正於一幢民宅的庭院裏在月下翩翩起舞。只是可惜今夜註定無人得見這最美之劍的舞姿。

有幸得見之人此時皆已化作他的刀下亡魂,於這曲送葬之舞中前往黃泉的國度不覆輪回。

伴著最後一朵煙花的悄然雕謝,最後一位觀眾踏上了去往三途川的木船, 三日月宗近收刀歸鞘, 擡手輕輕抹去了不知何時落到臉上的紅色花瓣, 劃過嘴唇之時仿佛是上了紅妝般,妍麗而危險。

衣擺染上紅色的白鶴走了過來, 笑著對三日月打招呼:“喲,結束了?”

三日月回眸看向鶴丸國永,殺敵時從容不迫、不帶一點溫度的森冷笑容在看向來人時漸漸染上了溫度, 也更加的真實了。

“已經結束嘍。”他笑著說。

鶴丸低頭看了一圈慢慢化作齏粉消失不見的敵人, 好奇的蹲下/身,隨手撿了一根不知哪來的樹杈在還未消散的屍體上戳了戳, “你說姬君是不是有預知的能力, 怎麽每次都能猜到對方的行動,提前做好防範?”

三日月笑著回道:“小姑娘說過自己並沒有星見的預知能力。只不過……”

“只不過?”

“比起我等更加了解人心吧。”

“噫……三日月你在變相說姬君是‘人老成精’吧!雖然我知道這是事實, 但請看在姬君一直都是少女模樣的份上,不要說如此嚇人的話啊!也不要提醒我她實際已經是老態龍鐘的百歲老人,雖然年歲可能遠比我等所知的還要長……”

“咦?我有說什麽嗎?難道不是鶴丸你自己想多了?”

“……”再一次被三日月宗近噎了一回的鶴丸國永果斷認輸不再揪著這個問題去自討沒趣。他站起身,丟掉了手裏的樹杈,雙手十指交叉背到腦後,狀似不經意的說:“哎呀,也不知道石切丸那邊怎麽樣了。”

對鶴丸生硬的轉開話題,三日月也不戳破,而是順著說道:“是啊,不知道他那邊情況如何了。”

被兩人惦記的石切丸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雖然有些難受,噴嚏倒沒有打出來。

不過就是這小小的異樣,也被善解人意的藤原夫婦察覺到了。

塔子阿姨幾乎是立刻就轉過了頭,一臉擔憂的詢問石切丸:“三條先生是不是身體不適?要不要回去休息?”

被委派了將藤原夫婦從家裏帶出來這項任務的石切丸應該是幾人中工作最簡單的一個了,只要陪著這對夫婦在廟會隨便逛逛拖延下時間就可以了。

此時聽聞塔子阿姨的關心問切,因為時間還未到,他也不好讓人就這麽回去。於是他摸了摸鼻子,笑道:“我沒事,就是有點想打噴嚏,讓藤原夫人費心了。我想大約是在夏日祭還要繼續工作的兄弟在念叨能來廟會閑逛的我吧。嗯,他們應該是在背後說我壞話來著。”

石切丸的說法成功逗笑了藤原夫婦,這一茬很快就被帶了過去。

煙花結束之後,又逛了一會兒,眾人便相聚到了一開始就說好的走散之後碰頭的地方。

櫻與夏目並未移動,因為從一開始他們就已經在這裏了。

芫在煙花結束後,在眾人聚過來之前就帶著鸴先一步離開。

作為這座神社的主祭神,神社範圍內自然都是芫的領地。只是如今終歸已經是末法時代,不說普通人能否看到她,就是她想留下來繼續待在櫻的身邊也很難做到,今夜能夠顯身出來這段時間已是僥幸。雖然她現在依然能從神社的香火中得到信仰之力,比之從前也僅僅只是一成。此番現身之後,只怕將來的二十年內她都無法再次以人身出現。縱有許多話想與櫻說,也只能暫時按下。

芫離開後不久,宗三便帶著小夜、今劍以及另外幾位粟田口派的小短刀們過來了。緊接著是被螢丸和愛染國俊拖回來、一臉“我體虛”模樣坐下後就就差不多癱著不動彈的明/石。餘下的小短刀們則由一期帶了回來。

分開時不覺得,一旦聚在一起,看著這一個個身高最多是國一生的付喪神,夏目總有一種老師帶學生出來的郊游的即視感。

然而,看著被圍在中間微笑著傾聽“小孩子”們嘰嘰喳喳的櫻,夏目卻不覺得她就是那個帶隊的“老師”,硬要說的話一期先生和宗三先生看上去更加符合。

待夏目的同學也都在此集合之後這一夜的活動就差不多到尾聲了。

被多軌抱在懷裏帶著到處跑了一晚上的狐之助在看到櫻後,終於是逮著機會從多軌少女的懷裏掙脫,然後就是說什麽都不願離開櫻的懷抱,扒著櫻就是不放手。

失去了毛絨絨的多軌立即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貓咪老師。

察覺到“危機”的貓咪老師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甚至連毛都炸了起來。然而,還不待他邁開胖胖地短腿逃走,就被多軌一把抱住了。

“……”三次中一次也沒成功從多軌手掌心中逃掉的貓咪老師默默看了眼自己白胖的爪爪,唔……這絕對是它這個假身太胖的原因……和它大爺一點關系也不沒有!

難道不是因為你平時吃太多又長胖了嗎?

已經差不多能猜到貓咪老師有時候在想什麽的夏目不著痕跡的默默撇開了眼,懶得再看總會在某些時候犯蠢的老師。

煙火表演結束並不意味著廟會也結束了。只不過,絕大多數的人都會選擇在煙火表演之後回去。販賣吃食和各種夏日小玩意的攤鋪因為人流的減少也漸漸顯得清冷起來,可能再過不久便會收攤了。

趁著人少的這個時段,從進到廟會開始就避開人群跑去閑坐的櫻也總算是有了興致拉著夏目東看看西逛逛。

眾人又再次分散開。

只不過這一次的分散就十分的刻意了。

先是夏目的同學朋友,尤其是西村悟,在看到櫻拉著夏目的手跑去看金魚的攤子後,笑得是一臉的八卦。

在發現亂和今劍要湊過去時,更是將這“兩個小燈泡”攔了下來,說是別去打擾那兩人,就讓他們自己去逛,我們再去找好吃的啊!

——少年,你的想法很危險知道咩?

在場的“成年人”宗三左文字、明/石/國/行、一期一振,紛紛露出了和善的笑意,看向西村悟的眼神卻一個賽一個的耐人尋味。

螢丸在後面摩拳擦掌。混在小短刀的隊伍裏也沒有一點違和感的他,與身邊的藥研藤四郎以及太鼓鐘貞宗咬了會兒耳朵,緊接著,這二人就悄無聲息地從隊伍裏脫離,借著夜色的掩護消失不見了。

眼見計劃的第一步已經成功實施,螢丸露出了唯有在對敵時才會出現的“大魔王的微笑”。

明/石/國/行悄悄瞥了眼螢丸的方向,推了推眼鏡架,依舊是那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八原的夏日祭廟會並不是十分盛大,攤鋪也沒有多少,全部都走一遍的話其實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然而,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裏,櫻和夏目就接二連三的遇到的熟識的人。

先是藤原夫婦與石切丸,以及暗中跟著的笑面青江。

再走兩步就又遇到了本該在完成任務後回到本丸的三日月宗近與鶴丸國永。

這兩人都換上了浴衣,顯然是已經回過本丸了。

櫻看向一臉從容相互餵著小吃的兩人,那句“你們怎麽在這?”始終沒有問出口。

她皺著眉看了兩人半晌,最後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抓起了兩人的手說:“我不是迂腐守舊之人,你二人不必這樣躲躲藏藏。唔……就是不知是鶴丸嫁於三日月,還是三日月娶鶴丸……你們若是有了這樣的想法,告訴我,我會為你們主婚噠!”

一旁的夏目開始時並未聽明白櫻在說什麽,直到那句“為你們主婚噠”說出口,他才恍然大悟般反應了過來。頓時看向三日月與鶴丸的眼神就變了。有些意外,也有鼓勵和祝福,並沒有嫌惡那樣的情緒在。

而作為當事人的三日月與鶴丸兩人在櫻說完這段後,臉上的笑容直接僵掉了。加上夏目理解和祝福的眼神,真的是有種有口也說不清的糟心感。

三日月的嘴角維持著僵硬的笑容,說話時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在往外冒:“主公,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嗯?”

開口的一句“主公”,結尾時百轉千回的一個“嗯”,明明是燥熱的夏夜,卻讓人生出一種寒冬降臨的涼意。

在三日月之後,鶴丸也不甘示弱的上前一步,輕輕挑起了櫻的下巴,要笑不笑的瞇起了眼,溫柔繾綣的問:“告訴我,為什麽會這麽想?嗯?”

一模一樣的微微上挑又百轉千回的尾音。寒意愈濃。

遭受二連擊的櫻眨了眨眼,巨無辜的說:“你們難道不是在約會嗎?甜甜蜜蜜地相互餵食?難道我看錯了?”

被問到啞口無言的鶴丸張了張嘴,最後只好悻悻地放開了手。

三日月嘆了一口氣,覺得這事若是不馬上說清楚只怕以後會更麻煩。

然而他也十分郁悶,櫻明明對感情已經遲鈍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了,為什麽這時候又很會“多想”?而且都已經朝著一個詭異的地方去了!到底是誰給她灌輸的這些奇怪的想法?!

若是被他知道是誰……呵呵呵……

遠在東京的某棟別墅內,正在翻看漫畫的嬌俏女孩子不知為何突然打了一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拿起桌上的遙控器將空調的溫度升高了兩度,這才感覺舒服了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櫻的思想被帶偏,三日月和鶴丸心裏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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